从绿藻头到青丝精灵,一个名字的奇幻蜕变之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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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 在江南古镇的青石板巷尾,有家挂着"墨染"匾额的茶馆,掌柜的是个总爱穿竹纹衫的中年人,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——收集世间奇名,某日黄昏,当最后一缕夕阳掠过檐角风铃时,他迎来了最特别的客人。

"我想给女儿取名。"裹着墨绿斗篷的男子摘下兜帽,露出泡过药草的银白发丝,"要像春天池塘里新冒头的..."话音未落,后院突然传来清脆童声:"爹爹快看!墙缝里钻出的小绿芽会发光!"

(二) 茶博士端着碧螺春经过时,正听见后厨传来争执,十三岁的帮工阿芜攥着褪色的《本草纲目》,与灶台前切菖蒲的妇人据理力争:"绿萼既合药性又应景,怎就比不得那些牡丹海棠?"蒸汽氤氲中,妇人将艾草汁染的指甲敲在砧板上:"傻丫头,你当人人都爱这苦巴巴的绿?"

窗外的雨忽然斜织起来,打湿了巷口青苔斑驳的"薛氏医馆"牌匾,穿月白襦裙的少女踮脚关上木窗,却让案头《诗经》里夹着的四叶草标本滑落在地,泛黄书页间,"终朝采蓝"的批注旁,赫然画着个头顶藻球的小人。

(三) 城西书院的琅琅书声里,总夹杂着几声憋笑,当教习念到"慕容翠漪"时,后排几个蒙学少年立刻低头咬袖——他们刚在后山溪涧目睹这位新生采撷水藻编发冠的模样,没人注意到教习轻抚胡须时的笑意,更不会知晓先生当年及笄时,也曾因满头绿绸遭人戏称"碧波仙子"。

暮色中的藏书阁飞出几只衔着残卷的白鹭,落在女子簪着青蒿的发髻上,她将晒好的决明子装进绣着忍冬纹的荷包,忽然听见阁楼传来古琴声,断续的《幽兰》旋律里,夹杂着老者的吟哦:"...绿云扰扰,梳晓鬟也..."

(四) 惊蛰那日,茶馆来了位异乡客,玄色披风下露出半截翡翠簪子,说要寻二十年前在此挂单的云游道姑。"道号青蘅,总爱在茶汤里撒荇菜。"掌柜的拨弄着算珠,忽然顿住——后院晾晒的素纱禅衣,此刻正被春风吹成流动的碧波。

阿芜捧着新采的鱼腥草冲进后院时,正撞见道姑将捣碎的紫苏汁染进少女长发,青丝浸在铜盆里,竟泛起幽幽磷光,如同万千星子坠入寒潭。"此谓'星藻'"道姑捻诀轻点水面,涟漪中浮起细小的荧光藻类,"取北斗第七星之名,应肺经,主清浊。"

(五) 立夏祭典那日,全镇人都看见慕容家的马车驶过垂柳街,翠漪姑娘的发髻缀满新鲜苎麻染就的浅绿绢花,却在鬓边别着串暗银链子,坠着七颗莹白珍珠——正是去岁寒冬,她跪在冰面上凿孔救起的白鹭所赠。

茶博士收拾雅间时,发现窗棂上留着用苍耳籽拼成的诗句:"昔作水中萍,今为云外鹤。"墨迹未干的宣纸下,压着枚刻着藻纹的玉佩,掌柜的摩挲着玉佩轻叹:"这'绿藻头'的浑号,终究成了段佳话。"

(尾声) 十年后的清明雨夜,已成女医的慕容翠漪在整理药柜时,发现父亲留下的《千金方》夹着片干枯的四叶草,背面朱砂写着:"吾女若诞,当以'荇'为字,取'参差荇菜,左右流之'之意——纵世人皆爱红紫,吾独怜此青碧。"

窗外的雨仍在下,混着新挖石斛的泥土香,她忽然想起那个被艾草熏染的午后,母亲握着她的手说:"好名字就像好药方,不必争艳,自有知音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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