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,砚池深处藏真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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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梅雨总带着三分缠绵,吴逸起蹲在青石台阶上,看墨汁顺着宣纸褶皱缓缓晕开,镇纸压着的《颜勤礼碑》拓本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"天地玄黄"四个字,像极了祖父书房里那幅未完成的榜书。

"起名要见骨气。"祖父枯枝般的手指点在《说文解字》某页,泛黄的书页上"逸"字旁注着"从辵从兔,失据而奔",那年吴逸十七岁,尚不明白为何偏要取个"逃逸"之意的字,直到看见祖父将狼毫浸透松烟墨,在"吴"字右侧重重写下"逸起"。

砚池里的墨渐渐凝成胶状,倒映出少年紧锁的眉头,私塾先生总说"逸"字带着魏晋风骨,可每当他提起这个字,母亲绣花的手指就会在绢帕上戳出个小洞,只有祖父书房那架紫檀木书格知道,最底层的铁盒里锁着半块残碑,上面"永嘉"二字的棱角比刀刃还锋利。

第二章:雁字回时笔锋转

北平来的火车头鸣笛惊飞了檐下白鹭,吴逸起攥着烫金请柬站在月台,报童叫卖的《益世报》头条印着"古文字学家吴承砚病逝巴黎",铅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,他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褪下的翡翠扳指,戒面刻着的甲骨文"起"字,原来不是起始,而是"祀"字的半边。

巴黎大学汉学系的走廊飘着龙井茶香,导师杜布瓦教授指着青铜器拓片上的铭文:"看,商王祭祀时会刻意打碎礼器,他们认为完整的器物会困住祖先的灵魂。"吴逸起抚摸着自己书包里那方歙砚,突然发现砚底新刻的"逸起"二字竟带着碎纹。

塞纳河左岸的旧书店里,他偶然翻到1937年的《国学丛刊》,某页夹着泛黄的信笺,吴承砚的蝇头小楷写着:"今以'逸起'为名,非求超脱,乃望能于劫波中重振绝学。"窗外圣母院的钟声荡开薄雾,信纸边缘的咖啡渍晕成地图上的黄浦江。

第三章:甲骨裂纹生春苔

洛阳邙山的盗洞还冒着土腥气,吴逸起跪在湿滑的墓道里拼接碎陶片,手电筒光束扫过壁画残迹,朱砂描绘的朱雀翅膀上,"吴"字纹样与巴黎残碑上的永嘉年号严丝合缝,手机突然震动,母亲发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字:"别回来"。

故宫博物院的修复室里,他用骆驼毛刷扫去青铜鼎内的千年积尘,当"子孙永宝用"的铭文显露时,窗外正飘着鹅毛大雪,同事小林递来热普洱:"你祖父要是看见......"话没说完,茶汤在青花盖碗里晃出涟漪。

深夜的未名湖结着薄冰,吴逸起把毛笔浸入墨汁,宣纸上"永嘉"二字刚落笔,远处传来保安的铜哨声,他望着湖心小岛上的乾隆诗碑,突然明白祖父为何总说"真正的传承都在裂痕里"——那些被时光啃噬的缺口,恰是文明生长的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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